艺术最最要紧的是刻画美,还是表现同情和善良;这是艺术上永恒的矛盾体,也是长久诱惑人的选择题。有次俄国杰出的批判现实主义画家,巡回展览画派重要代表人物列宾看到一幅意大利的画,赞不绝口说:艺术最最要紧的是刻画美。但不久他又看到另一副无名的俄罗斯小画,画的是位贫苦姑娘,不禁泪水成行,感慨道,艺术最最要紧的还是表现同情和善良。
与弗洛伊德、阿德勒并称为“心理学三大巨头”的世界著名心理学家荣格发现了集体潜意识:曾用岛打了个比方,露出水面的那些小岛人能感知到的是意识;由于潮来潮去而显露出来的水面下的地面部分,就是个人无意识;而岛的最底层是作为基地的海床,就是我们的集体潜意识。荣格认为艺术家头脑中的心理能量包含着文化历史遗留的,也包含书籍、影像,受教育逐渐形成的集体无意识,同时包含艺术家自己长期实践积累形成的个体无意识。就是在这种自觉不自觉中,艺术家们创作前行。
著名主持人、现代舞蹈家金星参加上海时尚嘉年华暨颁奖活动
我执着在美育事业几十年,是一件事激发我持之以恒的。那是2003年一次上海全市12万名少儿以畅想世博为主题的绘画创作颁奖活动。我们和团市委等是主办方,当晚我在电视上看到有位获奖学生的妈妈对着镜头说,我儿子现在读小学从来没获过任何奖,这次绘画大赛得了三等奖,儿子对学习有信心了,我们全家都为儿子高兴。我突然感觉我们的工作是很有意义的。
以下结合美育中视觉、听觉、语言、舞蹈等,从教育与心理学方面,谈谈我的一点心得。
一、从视觉看起
对中国60岁往上的人来说少正卯并不陌生,因为上世纪七十年代突然掀起了批孔高潮,孔子的最大罪名,就是屠杀改革派人士少正卯。记得自己最早有图像记忆时,是孩童时骑在父亲的肩上看大字报。有一幅画画的是孔子杀少正卯,一把大刀,几滴血,久久难忘。后来我进闸北区少年宫学过一段时间绘画,但一次意外之后就没再画了。
当时我刚买了一套铅笔盒(里面配了许多铅笔),刚出少年宫,把书包里崭新的铅笔盒拿出来自我自欣赏,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一把抢去往小弄堂逃了人影也找不到了。当时很沮丧,那套文具是父亲刚发工资给我买的。后来我没兴趣再画了,但还是因对人物的爱好,根据何香凝的照片,画过一幅她的素描画像,改到自认为很像了并保存了很久。
现在回忆起来,学绘画的景象是模糊的,但是少年宫傍晚长廊里传来的钢琴声,还有合唱声,偶尔回忆时还是清晰的。实际上我并不失望,因为我对书画并不是日思夜想的。是后来才发现在视觉方面,我对色彩是较木讷的;但对形体方面(如形状、大小、曲线、空间位置、明暗变化等)的反应是很强的,记忆也是很深的。比如要我回忆与某人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的服饰颜色,我记不清晰;但对方的动作,表情,言语,记忆是清晰的。
但我是从事文创&美育事业的,就不能以我个人感受,以偏概全。我们以目前人们对书画训练,通过各种科学研究和分析的一些成果来分享书画的重要性。
首先书画能协调左右大脑,创造性的事并不只牵涉右半脑的的运作,而必须经二个半脑的协调合作才能将创造性发挥完美。
天津市少年宫获奖学生作品
书画还能保有人对美的探究本性,对美的追求是人类的一种基本天性,我们知道像毕加索、齐白石、张大千等等绘画大师,到老了还是抱有年轻时的创作激情。
书画还能训练表达的能力,有些用语言等表达不足的,能通过书画表情达意。我们来看看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中国行书排行第二颜真卿的“祭侄文稿”,“天下第三行书”苏东坡的“寒食帖”。苏轼因宋朝最大的文字狱,被贬黄州。“那知是寒食,但见乌衔纸。君门深九重,坟墓在万里”。看到乌衔着人烧的纸,才想起今天是寒食节。但君王的门已难进入,父母的墓又在老家远方。此时惆怅孤独、苍凉多情的心情,“寒食帖”正是在这种境况下,真情有感而发创作出来的。再看看颜真卿的“祭侄文稿”,也正是在一种极度悲痛的驱使下,不顾及书法规范的美,看似又涂又改的草稿,但却创造了流芳百世、无可复制的书法中真美的极品。大家知道就是让苏东坡、颜真卿自己再写一遍,也写不出这种旷世之作了。
研究还发现书画可提升综合能力,视觉艺术教育培养有时需用想象力去完成艺术作品,是把各个独立的要素组合在一起的能力。它是一种发现看似无关的领域相互联系的能力;是把别人认为无法匹配的因素结合起来的能力。当然在视觉艺术创作过程中也培养了专注力、持久力。
说到视觉与我们日常生活、工作、交友等多方面都有关联。我们看到有以书画创作、教学为主业的;还有更多从书画走向设计,平面设计、服饰设计、建筑设计、空间及软装等设计领域。人还会以多种方式营造自身及环境,不仅使自己生活更有美感,而且也是用美与人交流的一种方式。
2007年有次,我代表真彩文具黄董参加中福会上海宋庆龄基金会1000万真彩美术专项基金庆功会,并接受媒体采访。当时上海市副市长沈晓明,著名节目主持人羽西等都来向我们表示祝贺。羽西在美国通过《看东方》电视节目引起轰动而获得”杰出妇女奖”、”终生成就奖”等一顶顶桂冠。她使许多美国人改变了不少对中国的偏见。羽西在中国为美丽事业,品牌宣传推广策划、组织协调、尽心尽力、奔忙操劳。期间羽西要在上海市黄浦区设立羽西品牌展示中心,我又找黄浦区宣传部孙部长帮找场地。落成后,我和羽西来往就更频繁了,常邀请羽西作为上海时尚品牌发布会颁奖嘉宾等活动。
中国文化讲究心境,自古就有相由心生,境由心造的说法。人的意识能量与美的对话中,王阳明说:人看到了山中红花,心中便感知了山中红花的存在,此时,山中红花这个“理”对于人是有意义的。人没有到山里,没有看到那个红花,那么红花和人之间就是“寂”的关系,也就是彼此之间没有产生关联。
以前人们很难理解人与山中红花这种彼此的反应,现在随着量子纠缠理论的发现,可以解释了。简单说,就是人与山中红花除了人能看到的,那只是大自然存在的很小部分。人与山中红花还有看不到意识的暗物质。这种暗物质是超越时空的,超越光速的,人与山中红花通过意识进入暗物质,只要达到纠缠就会彼此感应。
羽西作为上海时尚品牌发布会颁奖嘉宾
二、聊聊听觉
上面回忆我儿时绘画的景象是模糊的,但是少年宫傍晚长廊里传来的钢琴声音,还有合唱声,偶尔回忆时还是清晰的。对于音乐的敏感,现在用人的多元智能理论可以解释了。每个人身上至少存在8-9项智能(潜能),即语言智能、数理逻辑智能、音乐智能、空间智能、身体运动智能、人际交往智能、自我认识智能、认识自然的智能(加德纳于1996年提出的第八种智能)。随着研究的深入,会鉴别出更多的智能类型或者对原有智能分类加以修改。
现在科学研究已经证实,我们的大脑在处理音乐和对话信号时用到了相同区域的脑皮层;音乐训练有助于提升听力及语言对话的能力。学习过音乐的人第二外语流利和掌握程度都更高一层。同时音乐教育与文字和音符的解码层面,将视觉符号(文字,音符)和声音符号联系起来。识谱、演奏键盘乐器时音符的可视化转换、记忆音乐范式、即兴创作或者表达声音的空间位置都需要视觉空间能力。音乐学习对文字和视觉记忆力都有良好的促进作用。
当然音乐训练中参加乐队与合唱团的集体排练,通常被认为是培养自律及社交能力的好方法。有部法国影片《放牛班的春天》,影片讲述的是法国的某个小镇上,在一个陈旧的、有着残酷教条的学校“池塘之底”发生的故事。乡村一群被大人放弃的松散,无纪律的孩子,经过音乐教师马修的苦心教育,成为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合唱团,并改变了孩子们命运的故事,真实感人。电影里这位与众不同新助教没有采用一向的暴力压制手段,而是谆谆善诱,用音乐的方式去教化孩子们,虽然最后还是被辞退了,但期间却在孩子们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我要感谢音乐,是音乐让我通过听觉打开了一扇通往世界的窗口。我对声音确实是敏感的,对声音的辨识,关键是与自身的情感、身心、思维交流等方面是通畅的。母亲去世后有段时间,我心情是十分低落的,一方面是至亲的离别;另一方面,我对自己也是一次彻底的否定。因为我在文创&美育事业上,一路顺风顺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感觉与自己志向要达到“变废为宝”、“点石成金”的目标,越来越近了。但此时我问自己为何看着母亲短短5天时间就这么离开了,你却束手无策,你不是无所不能吗。好在是音乐拯救了我。听贝多芬命运交响曲、大提琴殇、上海歌唱家林宝的歌曲等。是音乐让我更深刻的理解人生,温暖了我的心,让我和自己和解了。
2004年,在上海市委宣传部指导下,上海文化总会、上海图书馆、上海朗诵艺术中心联合举办首届上海市大型朗诵艺术竞赛。政府机构、大中小学师生、企事业单位、社会组织等积极报名参加。上海老艺术家、著名配音艺术家孙道临、秦怡、邱岳峰等为学员培训、指导。有位中学语文老师,已怀孕8个月了,还坚持参加培训,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说,朗诵有利于学生对文学作品的加深理解,她就来参加培训学习了。之后我们在上海图书馆还设立了上海朗诵艺术沙龙,每周六下午上海老艺术家、著名配音艺术家为学员培训指导。
朗诵者
三、谈谈语言训练
与弗洛伊德、荣格并称为“心理学三大巨头”的著名心理学家阿德勒说过:人的一切烦恼都源于人际关系。幸福就是在共同体中找到贡献感。阿德勒认为共同体的“感觉”需要从以下3点做起:“自我接纳”、“他者信赖”、“他者贡献”。这三者是缺一不可的整体。正因为接受了真实的自我,才能够不惧背叛地做到“他者信赖”;而且,正因为对他人给予无条件的信赖并能够视他人为自己的伙伴,才能够做到“他者贡献”;同时,正因为对他人有所贡献,才能够体会“我对他人有用”进而接受真实的自己,做到“自我接纳”。
儿童从家庭进入幼儿园后,人际关系就从家庭的关系,多了一项同伴关系,在儿童剧中的角色体验有助于启发、培养儿童在共同体中寻找“自我接纳”、“他者信赖”、“他者贡献”感觉,在共同体中寻找到贡献感,从而体会到幸福感。为形成良好的同伴关系培养人格及心理素养。
人们的大脑总是倾向于把各种经历编成故事,并打动他人;语言训练对故事的理解(口头表达、文字表达)、阅读能力、口语开发、词汇与写作等有提高;可以明显提升学生的语言能力,包括阅读和对故事的理解能力。在个人叙事的文化差异中:中国儿童及青少年的自我概念中强调对别人的责任;北美儿童及青少年更为独立的自我。
心理学家认为成人和更老练的同伴能帮助儿童娴熟地从事具有文化意义的活动,他们之间的交流就成为儿童思维的一部分。一旦儿童把这些对话的本质特征加以内化,他们就能应用那些人的语言来指导自己的思想、行为,并学习新技能 。戏剧教育可以培养人的共情,观点采择能力和情绪控制能力。
谈到语言训练我说个故事,有次我和上海电视台、台湾名模林志玲一起坐火车去北京。林志玲就坐在我对面,我们聊了许多文创话题。我发现人们对她的娃娃音,可能是不完全了解她。她的发声是训练有素的、声音与自身气场达到了融合。
与林志玲聊天是随和愉快的,她的声音是真实的、自然的。
语言交流,这里包括说话声音训练。我曾经得到过大师指点,有次我和国家一级导演李进老师一起外出。在车上李导和我聊到朗诵,说不能以表现自己的声音特色为主,而要按作品中人物的表现为主。并亲自和我对比二者不同的发声方式和效果。真是醍醐灌顶,一下点醒了我对发声要点的理解。当然说话声音是要训练的,就如人健身练肌肉,是有方法和技巧的。我是从听读书开始学说话,听对不同作品的表述方式。不是说书那种表演的说话方式,而是从作者的角度来表述作品内容的方式,受益匪浅。当然何时,何种心情,选择何种题材听和说,也是需要考虑的。就如因环境、心情,人际交往、时间等选择不同风格的音乐也是有讲究的。关键是要让人感觉舒服、心情愉悦。
四、说说舞蹈
中国古代诗歌理论著作《毛诗序》中说:“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叹之不足故歌咏之,歌咏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这对舞蹈独到而精辟观点,深刻表明舞蹈是人类感情到情不至尽,最激动而又无法抑止时产生的。
舞蹈又称为一种人体动作的艺术。动态性、抒情性、节奏性、造型性和综合性是舞蹈艺术的基本特性。动态性是最基本的特征,使舞蹈具有自身的表现优势和局限。抒情性是其内在本质属性。舞蹈动作是对自然形态的动作提炼、加工、美化而来,在时间维度内表现为节奏性,在空间维度内表现为造型性。从艺术展现方式看,舞蹈是一种综合性的艺术形式。舞蹈通过作者对生活的观察、体验和分析,然后用精炼的形式和技巧,集中地反映了某些形象鲜明的人物和故事,表达人的生活、思想和感情的都可称为舞蹈。
我和著名主持人、现代舞蹈家金星认识是在她刚回国时,那时她计划在上海设立金星现代舞培训学校,需找好一点的舞蹈排练场地,同时舞蹈团中有不少大学生,想要留住大学生也需一些费用。我和上海大剧院负责人谈了一个合作方式,大剧院空时,把地下排练厅给金星用,金星每年在大剧院演出的票房提成一部分给大剧院,这一合作很愉快的就确定了。有一次昆曲家张军和我聊到他想与金星合作现代舞游园惊梦,我和张军一起去大剧院排练场,看到金星正在培训大学生练舞。之后我和金星有过一次长谈,她对舞蹈的理解让我了解国际上对舞蹈的许多看法。金星在主持节日也好,当评委也好,她的语言风格与肢体语言如出一辙。实际在我们的生活、工作、交友中,肢体语言是很重要的。金星也是一位真性情的人,和我来往虽不多,但她对我说,刘老师只要你有需要我,有空一定参加。
在上海大剧院舞蹈排练场,金星、张军在聊现代舞游园惊梦。
我用心理学观点分析舞蹈艺术的作用。如舞蹈对身体的运动作用:大脑在运动后会产生一种名为内啡肽的物质,人心情的好坏,同大脑内分泌出来的内啡肽多少相关。现在一般认为,中等偏上强度、有节奏(韵律)的运动可以促进人体的内分泌变化,可以刺激内啡肽的分泌增多,在内腓肽的激发下,人的身心处于轻松愉悦的状态中。
昆曲艺术家张军的街舞表演
以上是我对美育在视觉、听觉、语言、舞蹈等方面,从教育与心理学角度,分享的一点感受。在我看来,艺术上刻画美与表现同情和善良,并不矛盾。就如一枚硬币的二面,或如中国太极图的阴阳相抱。”真”、”善”、”美”是艺术创作过程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重要内容,艺术作品的诞生不能少了”真”、”善”、”美”。艺术带给人类的,人们在需要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
【21世纪头条文化艺术栏目；特约撰稿人：刘凯祥、上海市宣传系统原上海文化总会秘书长、上海文化市场研究所、上海爱心书刊捐赠服务中心主任、中华青少年艺术教育促进会会长】
公安部：